墙外有眼十面埋伏 租房被装摄像头了怎么办?

加拿大都市网

■■张女士某天忽然发现天花板通气孔内有个摄像头,感觉相当惊恐(图中人物与本文无涉)。网上图片

■■针孔摄影机无孔不入。网上图片
 

在所租房屋居住了两年的张女士,某天忽然发现天花通气孔内有个摄像头吓了一跳,这两年时间究竟拍了些什么?我应该怎么办?如何避免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加拿大都市报记者 文琪

《加拿大都市报》近日收到读者张女士的投诉。张女士称没想到这么悲催恐怖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据张女士介绍,她和丈夫以及一岁的女儿租住在一幢独立屋的地下室。这所房子分租出去若干户,张女士是其中的一户。张女士声称,“有天我们回家,先生发现女儿的床上、衣服都上面是灰土。抬头一看,发现是从楼顶天花板上的通气窗口掉下来的。我先生爬高去看,居然发现通风口内有一个摄像头。我们拍照取证后上楼向住在楼上的另一个租客发出质问,但这名租客一问三不知。我们随后打911报警,警察到来后,先向我们了解情况,然后上楼上去询问这名租客,此时我们看到摄像头被拔掉放在地上。那位租客对于警察的询问,一律以‘不知道’回应。警方后来问我们要不要起诉,我们说要。警方遂要求租客搬走,不得与我们联繫,并将摄像头和记忆卡收走。”

“我应如何搜集证据?”

张女士并没有处理类似事件的经验,遇到这件事慌了手脚,向本报记者发来求助。张女士称,“后来据那个租客说,摄像头是新买的。我们要求警方检查他的电脑,警方以没有搜查令拒绝,但我们担忧那个租客在这裡住了4年,我们住了2年,怕有更多的视频流出,对此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Jennifer Sidhu

多伦多警察队媒体联络部警官Jennifer Sidhu在接受本报记者访问时表示,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在更衣室或卫生间等私密空间被拍摄,首要做的事是立刻拨打911报警,警察会跟进调查。“如果在公共空间使用监控摄像头,应该会有一个标识告知公众正在有摄像头在录像。而你的家是个私人空间(private space),这意味着没有人可以在你不知情或未授权的情况下对你进行拍摄。尤其是卧室、卫生间等非常隐私的地方。如果在地铁上等公共空间裡,某人可以拍摄你(someone can film you)。如果你在你的个人空间发现了有人在拍摄你,需要立刻联繫警察。”

著名刑事律师栗钧在接受《加拿大都市报》的访问时称指出,影响、侵犯公民的隐私属于普通的民事侵权案件。“我过去曾经打过一个隐私相关的官司,关键词是‘合理的对隐私的期望’(reasonable expectation of privacy)。我的客户是房东,租客因房东在门口装了摄像头而有意见,觉得干涉了他的隐私。但我们审查时发现摄像头是冲着街道的,拍的都是一些送报纸、广告和快递的人,朝街的摄像头就没有‘合理的对隐私的期望’。这也是一种房子的安全设施(securities),不侵犯隐私。但是,如果像该案中,摄像头安在租客的房间或卫生间就是问题了。因为在私人空间,有一个合理的对隐私的期望值。”

在张女士的案件中,张女士发现摄像头后自行取下,并拍照作为证据。而Sidhu表示,正确的处理方法是“不要碰任何东西,等警察前来取证后立案并调查。我们不给予法律建议,但是拿走任何现场证据这件事,应留给警察去做。当事人自己采取行动永远好不过警察前来调查取证,比如在案例中取走镜头、视频或记忆卡。”

栗钧

栗钧则认为,遇到此类被偷拍的事件,当时拍照留证是可以的。“发现自己被偷拍的人可以看看摄像头的位置在哪、是否在工作,拍下照片,或可以拍一段视频录像去录制摄像头的状态。然后再看能不能查到连接线通往哪裡。现在一般摄像头都是无线的,有线的可以看线的走向。再就是报警。”

提及张女士是否可以拿走有可能带有自己影像的储存记忆卡,Sidhu 予以否定答覆并解释称,“张女士并不能拿走别人的‘财产’(someone else’s properties)。查看记忆卡这种事警察去做比当事人做更为妥当。很多时候很多受害者看到了自己在被拍摄,但更多时候很多人只是怀疑(have a feeling)可能这个更衣室或卫生间有针孔摄像头在拍摄。这时应该立刻联繫警察,请警察往查看调查,而不是单独行动。”

警察是否应申请搜查证?

在张女士的案件中,张女士提及怀疑涉案者的电脑中留有更多带有自己影像的视频,但警察因没有搜查令而没有搜索二房东的电脑。对此Sidhu表示,“只有警察才有权去申请搜查令(search warrant)检查疑犯的电脑,当事人张女士并无权去搜查嫌犯的电脑或记忆卡。”

Sidhu在与本报记者的电话访问中指出,警察在申请搜查令时,有非常严格的指南(guidelines),要达到很高的门槛(threshold)。“我个人很多年前曾经申请过一个,我非常确定那是很严格的过程。在一个指定的日期、指定的时间、可以拿走多久,都是非常具体的。”

除此之外,Sidhu并未对搜查令予以更多信息。记者随后在邮件访问中再次追问关于搜查令的申请和审核事宜,Sidhu仅以“每个案子的情况都不一样。搜查令的确有很高门的槛,但并没有确切的‘一般要求’(general requirement)”回应。

栗钧也表示,在张女士的案例中,如果想看摄像头拍到了什么内容,的确要去申请搜查令。“如果当值警察负责任的话,可以控告偷觑(voyeurism),这在加拿大刑法裡是一个刑事罪。如果警察控这个罪,可以申请搜查令来查这名租客电脑中的内容,真有问题可以起诉。警察也有可能不去控告。张女士如果不满意警察的处理,可以先找警队的领道沟通,警队不管可以找警察专员(police commissioner)进行投诉。”

我可以查看相关证据吗?

针对张女士关于“如果本人在摄像头的影片中,是否有权查看影像内容”的问题,栗钧则指出,张女士有权知道摄像头记忆卡裡的内容,但要经过一定的程序才能看得到。“需要先去找警察要调查的报告(report),根据这个号码去追踪。根据具体情况要先和警察谈谈。警察会告诉张女士如果不能披露会有什么程序往下进行。”

Sidhu也回应称,如果记忆卡中真的有当事人的视频,那么当事人有权知晓。这是当值警察和受害人可以去探讨(discuss)的。至于这需要在调查前还是调查结束后沟通,Sidhu表示这取决于案件的具体信息。“如果张女士的案件有报警以后的案件号码(case number),我在看过详情以后可以告知。但是总的来说,如果这个人真的在摄像头所拍摄的视频影像上,那么警察与受害人一起查看这个录像是没有错的。”

提及是否要立案起诉(prosecution),Sidhu表示这完全取决于法庭。“我们警察负责调查事件(investigation)、进行逮捕(making arrest);有涉刑事罪,我们会控告(charge)。但在这之后的任何事情都是法庭去决定的。我们无法控制法庭是否会起诉这个人。”

张女士在接受本报记者访问时提出警察在办案时,并没有给自己任何案件号码或联繫信息。对此,Sidhu回应称,“警察给事件号码这件事并不是强制的。但是,通常警察在处理一个报警案件后会给当事人留下名字、电话或事件号码等这些信息。但不排除因为有其它案件要处理或当事人没有提及,就没有留下这些信息。但仍然,只要张女士提供她的全名,我们在电脑系统裡就能查她的事件号码。她可以联繫自己所在区域的警察部门打电话查询。”

Sidhu再次强调,民众遇到任何紧急情况,应立刻拨打 9-1-1。非紧急状况或报告可疑事件,可疑拨打416-808-2222或匿名灭罪热线 416-222-TIPS (8477)。

隐私被侵犯如何投诉?

加拿大隐私专员办公室(OPC, Office of the Privacy Commissioner of Canada)公众教育和外展经理Anne-Marie Cenaiko在接受本报记者访问时表示,张女士反映的这种情况可能会引起PIPEDA的关注,但需要更多的案件细节才能给予确定的回答。“我们不能就未调查过的案件给予定论或评价,但可以向读者们指出一些有用信息。房东必须遵守‘个人信息保护和电子文件法’(PIPEDA, Personal Information Protection and Electronic Documents Act)。

该法案制定了私营部门(private-sector organizations)如何在商业活动过程中收集、使用或披露个人信息的基本规则。OPC负责监督加拿大联邦私营部门(Canada’s federal private sector)对该法案履行的合规性,也提供在PIPEDA的法规下,租客的隐私权和房东隐私义务的相关指道和信息。”

PIPEDA制定了企业(包括房东)在商业活动过程中如何处理个人信息的基本规则。受该法管辖,房东在收集、使用或披露个人信息时,必须取得个人的同意。个人有权访问某组织持有的关于自己的个人信息,并在需要时挑战其准确性。房东只能将租客的个人信息用于收集的目的,并负责确保租客的个人信息受适当的保护。许多房东使用的信用局(Credit bureaus)通过其消费者信用报告收集,使用和披露个人信息,他们也受到省级和联邦隐私法的管辖。

Cenaiko提出,在张女士的案例中,还有其他可能适用的法律和附例规定。“这包括加拿大刑法(Canadian Criminal Code)、省级或地区的隐私法律、房东和租户法案、以及相关的市政警察服务条例(police service regulations)。”

可否安装摄像头监视家人?

针对民居住宅内使用摄像头的问题,还有读者向本报提出,在加拿大海外工作的丈夫在家中安装摄像头监视妻子和孩子,不知该行为是否违法。Sidhu回应说,“在私人空间,拍摄个人要征得当事人同意。如果妻子孩子都同意了,安装摄像头就可以。如果他们不同意,丈夫的行为依然是犯法的。如果是为了安全而设立的摄像头,大多数家人都是认可的。如果是其他目的用途并且妻子也不想要丈夫安装,丈夫依然强行或偷偷安装,那么该行为就是违法的。”

对于个人隐私权的保护,加拿大有很完整的法律。例如房东与租客之间的关係可能涉及收集、使用和披露大量的个人信息,将爱如租客对于被过度收集和不适当使用其个人信息有顾虑;与监控摄像机相关的问题以及向第三方披露租户信息等问题,这些都可能涉及隐私被侵犯问题。

房东与租客委员会(LTB, Landlord and Tenant Board)协调员Donna Mrvaljevic在接受本报记者访问时表示,民用出租法(RTA,Residential Tenancy Act)中虽然并没有专门针对摄像头的使用有任何相关的条款,但如果租客对房东或二房东在物业内使用摄像头而感到不适,依然可有通过LTB提出申请等候委员会裁决。“民用出租法中没有提及‘不可以在出租单位内放置摄像头’,或摄像头应该如何设立、放在哪裡等。但任何人在物业中觉得自己的隐私权被侵犯,都可以通过填写T2表格为自己维权。如果租客觉得房东的行为干扰了自己享受(Substantially interfered with my reasonable enjoyment of the rental unit)住宅,T2表格‘申请租客权益’(Application about Tenant Rights)可以帮助他们向LTB进行提告。这是一张关于租客权利的表格,涉及的范围很多。在张女士个案中,如果某租客安装了摄像头拍摄张女士,而房东并不清楚,那么这名租客负主要责任。如果是房东把房子租给一个二房东,二房东安装了摄像镜头,房东不知道,那么所有责任由二房东负责。”

租客享有的隐私权

Cenaiko 表示,加拿大隐私专员办公室经常收到租客寻求有关在房东与租客关係中隐私权方面的建议。

民众可以登录https://www.priv.gc.ca/en/privacy-topics/landlords-and-tenants/privacy-in-the-landlord-and-tenant-relationship/ 查询租客最最常见的问题。

同时,OPC还针对租赁住房领域的隐私问题为业主制定了一些提示。

出租过程中(During Rental/Lease),房屋出租部门(Rental Housing Sector)在处理隐私信息方面的相关的提示:

1.明确监督、明智地使用

对房屋或建筑物的视频监控可能成为让大家紧张的一点。 一方面,人们可能会欣赏它带来的安全感; 另一方面,他们不想在自己的家中感受到自己被监视。你可以采取措施帮助缓解这种紧张情绪并履行PIPEDA的义务。 首先,张贴标志和分发政策,明确解释素材会被如何使用,何时可以访问素材等。 接下来,在摄像头定位时要小心,以免拍到人房间的内部(inside of a person’s unit)。 最后,安全处置素材 – 监视器和/或录制的素材应该是安全的,并且只能被用于你最初定义的目的。

2. 获得在单位内摄影的同意

在某些很特殊的情况下(specific occasions),你可能需要拍摄个人单位的内部照片(the interior of an individual’s unit),例如,如果需要拍摄照片进行保险检查。 在个人公寓内拍照的房东,属于收集租客的个人信息,这需要租客的授权和同意。 即使在这些非常特殊的情况下,也要小心不要盲目地照相,并且要落实保护措施以保护个人信息。

3. 提供回答后续问题的渠道

在许多情况下,隐私问题的扩大可以通过以下方式避免:(a)首先表明收集、使用和披露个人信息;(b)要求他人隐私信息的个人一旦有后续问题,能够收到相关的回答。被要求提供信息者应当制定一份隐私政策(privacy policy),详细说明个人信息的处理做法,并包含后续问题的联络人名字、联繫信息等。文件还应描述,在需要隐私信息的个人前来获取自己信息的过程中,这一过程应由内部文件(internal documentation)和员工培训(staff training)来支持履行相关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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