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故事:推开那扇幸福门

加拿大都市网

丈夫加入惩教署特种部队。类似香港的飞虎队。

作者:朴姫

申请移民,本来只是跟随移民潮,故且一试的心态,未有认真考虑。 1989年春天,澳洲和加拿大的签证相继获批。丈夫和我的家人都激烈反对。理由一大堆 : 主要是双方均没有家人居于海外,担心乏人照应。我任职英资公关公司,丈夫是惩教署训练学院高级教官,我们居于环境幽美,面向沙滩的2000多平方呎的赤柱高级职员宿舍。女儿入读名校小一,计划将来到英国升读中学和大学,享用公务员的福利……
移民后,意味着这一切都失去了。家人的反对及游说,令我们移民的决心开始动摇。

6月 4 日凌晨电视机屏幕上,天安门广场的画面,令我们非常震惊。这一刻,主意已拿定。最后选择那年秋天登陆多伦多,原因是这里有朋友。


丈夫为安省惩教署拍摄官方刊物及网站的宣传照片。

我们是年青夫妇,资金储备不多。缴付按揭首期购买了镇屋,添置了汔车和家具,钱都花光了。丈夫请了两个月大假,安顿好我和一对分别是2岁和7岁的儿女后,便回港工作了。临别时,他特别吩咐我不要找工作,专心照顾好子女。这是一个考验,在我的朋辈中,没有女人是躲在家里专责照顾家庭的。而我也从未做过家务。离职时,公司为我写了一封完美的推荐信,打算终身做职业女性,直至退休。

加国生活,当前急务是尽快考取驾驶执照,在严寒的正月凌晨五点,我站立在Warden 的驾驶考试中心门外,轮候补考试机会。风雪刮在脸上,手脚都冻强了。第一次失败了,心里暗骂自己无能。我必须有驾照,不能麻烦朋友管接管送。再接再励之下,第二次成功了。

从未看过下雪的儿女,漫天风雪令他们兴奋雀跃。可是儿子却因天气的转变而患上严重喘症,入住北约克全科医院。护士希望我留宿儿童病房陪伴他,但法例规定,7岁的女儿不能独留家中,我分身乏术,只好选择回家陪伴女儿。深夜,护士致电给我,儿子哭闹不休,要找妈妈,虽有锥心之痛,又能如何!
女儿自小学习钢琴,安顿后,我为她找到老师,继续学习。然而令我苦恼的是,那悦耳的琴声,却成为邻居的噪音。每当女儿练琴,隔壁独居的西人老先生不断拍打墙壁,令女儿无法弹凑下去。我上门理论不果只好报警。警方告诫他,日间弹琴,并非滋扰,他这样做可能会遭检控。但他表示自己是退休老人,下午需要睡觉。

事件没有平息,女儿弹琴,他拍打墙壁,我报警……女儿,我和他天天都互相折磨着。这样扰攘了半年,最后他选择了搬家。但我并非胜利者。他居于我左手边,右手边的另一对西人夫妇是他的好朋友,或许出于一种报复心理,自老先生搬走后,右手边那对夫妇经常给我添麻烦。时而把车停泊过我的车道,让我出车时,必须按他门铃,他却爱理不理,时而把垃圾掉弃在我家前后院,同时亦在女儿练琴时,固意把家中音响声浪调大……林林总总,使我心力交瘁。

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长途电话费昂贵,丈夫每周一次来电,我并未向他细诉,再者,也害怕他为我们担心。 90年代初,楼价下趺,加拿大经济衰退,若他辞职不干,恐怕家庭陷入财政困境。心里盘算,如果我有工作收入,解除他的忧虑,他亦不愿把我们置于加国而独居香港吧。

正当此时,朋友找到工作,她把一岁女儿托我照顾,虽然酬劳微薄,不足解困,但为人为己,亦乐意为之。另一位香港好友,她的儿子远赴加国求学,拜托我做监护人,寄居我家。报酬颇丰。
某日下午,女儿正在练琴,邻居又拍打墙壁。这次我没有报警,却疯狂地拍打琴键,儿女们都吓呆了,持续近半小时。警察来找我。我把与邻居之间的恩恩怨怨和盘托出。他表示理解,教我用一块隔音板放在钢琴后面,减低声浪。

警察离去,忍不着拨了丈夫的电话,那是香港凌晨三时左右,我又放下电话,那是移民近十个月以来,首次由我拨电话给他。

那时还没有来电显示系统,但放下电话不到五分钟,他回电,我哽咽,说不出话来。我是个乐天派,从没如此过。我们好像心意相通,他抢先告诉我,思前想后之下决定不再恋栈,计划半年后辞职过来团聚。

丈夫抵达加国后,立即马不停蹄地找工作。为了这个家,他放下教官的尊严,三个月内,做过麦当劳快餐店的经理,做过商场的保安员。但很快从旧同事口中,知道安省惩教署有空缺,通过各种考试,总算重回轨道,一切变得美好起来。如此眨眼又过去了10多年,如今孩子大学毕业后各有专业,置楼另居。

我们每年都会回港探亲。大概8年前,丈夫的同袍兼好友单日坚先生己晋升为香港惩教署署长。再过一年回港,丈夫的学生,亦晋升为惩教署训练学院的校长。香港惩教署,55岁便可退休,享有丰厚的退休金。三年前回港,他的旧日同袍全都退休了。奶奶抱怨他不该辞职。我问他可有后悔,他淡然一笑回答 : 有什么比一家人团叙,看着儿女健康成长,发奋向上更为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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