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猎奇:多伦多那座旧精神病院

加拿大都市网

安省精神病收容所Provincial Lunatic Asylum

走进时光隧道 抚去历史尘埃

前几期里我们造访了多伦多几座历史建筑,本期我决定将注意力投往多伦多社会历史上最神秘却又往往被很多人掠过的一组建筑。这组建筑物曾经归属于加拿大精神病学以及心理健康服务机(Canadian Psychiatry and Mental Health Services)。

撰文 张殷睿

根据Lakeshore精神病医院史料档案记载,这个精神病治疗机构在1890年1月21号正式开始接收病人,当时名为Mimico精神病收容所Mimico Branch Asylum。这组建筑位于今天怡桃碧谷Etobicoke的安大略湖岸边,也是汉伯学院Humber College湖滨校区的一部分。该机构于1979年9月1号关闭时的正式地址为位于Lakeshore Blvd West和Kipling Ave的东北交界的3131 Lakeshore Boulevard West。

精神病院的木屋结构
1871年,安省内主管精神疾病治疗的负责人聚集在位于当时皇后西街999号的安省精神病收容所Provincial Lunatic Asylum召开年会。年会自然而然聚焦在解决人满为患的该收容所问题,负责人员遂建议易址建造一个“新的分支”,从而将严重病患分离出来。而分流重症病患也将会从很大程度上让病情较轻的病人得到更多的关注,从而提高他们的痊愈率。

Mimico精神病收容所的建筑群虽然由独立个体建筑组成,但却暗藏玄机 ─ 有地下通道相连。集当时颇为流行的哥特以及罗马复兴风格,这些建筑的设计者是当年安省总建筑设计师Kivas Tully。 1884年,第一批全部为男性的病人和医护人员被派遣至Mimico地区,参与精神病院的修建工作。

The Cottage Plan 所谓“木屋结构”是一种在19世纪末新兴的精神病院建筑规划。在此之前,为数众多的精神病治疗机构均采用Kirkbride Plan。后者将医院办公区域和所有病房都容纳于一栋大型建筑。而先前多年的实际运用证明Kirkbride 规划缺乏有效的分隔,在精神病院更容易造成噪音干扰甚至于暴力袭击的威胁。

反之,“木屋结构”的精神病院是由星罗棋布的大小独立建筑所构成,不同类型和性别的病人分门别类居住。例如,男女病人居住的楼宇往往位于建筑群的两头。办公楼、厨房以及活动中心居其中。这些独立建筑物的共同点是都在两层楼或以下,乍看自成门户,但殊不知所有的建筑物地下均有半地下或者地下通道链接。

Mimico精神病治疗中心正是加拿大全国范围采用“木屋结构”(The Cottage System)的先驱。
Mimico精神病院最初兴建始于1888年到1889年。和其他工程不同的是,绝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病患合力完成的。


当年医院的几名护士

病人提供无偿的建筑劳动
在漫长的60多年期间,Mimico精神病院的病人无一例外,肩负起大多数建筑的兴建工程。他们在政府公共建设部监督人员指导下,挖掘地基,大兴土木……看似用之不竭的无偿劳动力,也意味着整个医院的设计宗旨是以经济适用为中心的。

院方对病患的分工很明确,男性病人担负起建筑工作的重担,而大多数女性病患则在庭院内种植蔬果,烘培点心。在鼎盛时期,医院的西北两段还经营着两个不小的农场,农场内饲养的猪,牛,禽类等足够让整个Mimico精神病院内的医患人员自给自足。

其时,整个病院十足一个迷你小社会,病人们的工作职责和规范则严格按照维多利亚时代的价值观分界:女性病患主内,她们主要负责洗衣做饭以及牲畜喂食。男性病患则负责农场农场体力劳动,木工以及草地的维护等。

这样自给自足的体系最初是由Joseph Workman医生提出的,他认为劳作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方式,对于病患的身心健康有利。故而,他们的劳动理所当然得不到任何形式的补偿。


两名病患正在劳作

让病患回到正常的生活里
如此对精神病患无情的剥削和利用一直持续到1950年期间。这一切还被冠以“道德治疗” (moral treatment)的美称。正因如此,整个病院极力营造出家庭温暖一般的氛围,甚至还因此衍生出相应的病患运动俱乐部。

然而这看似欣欣向荣的一切却无法掩盖悲剧的现实。精神病院易进难出,很多精神病人早已无家可归,历年来幸存的病人们便担当起掘墓人的使命。为逝者打造棺材,送他们最后一程。

这处墓场位于今天的Evans和Horner Ave交界以北约5公里处,长眠了至少1,511人,死者从婴儿到百岁老人不等。在上世纪30年代北美经历经济大萧条的冲击下,精神病院得到的经济支持越来越岌岌可危。在混乱的大时代下,也随之乱像丛生。收治病人越来越多,甚至有无法负担孩子养育费用的家庭也将孩子以精神病之名送入精神病院。这一切导致了Mimico精神病院的治疗条件急剧下滑,卫生环境恶化,治疗不作为,甚至于非人道治疗的情况时有发生,毫无必要的约束衣(StraitJacket)的使用也成倍增加。

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出现了精神病院“去除机构化”(deinstitutionalization)的浪潮,倡导者们要求把与世隔绝的独立精神病院逐渐取消,替换成融入社区的心理健康服务站。 1959年, Herbert Clayton Moorehouse医生 (Dr. Herbert Clayton Moorehouse)接任Mimico精神病院院长一职,他提出不再用隔离的方式对待精神病患者,而是想办法让他们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

回溯历史,正是他结束了剥削病人劳动力的历史。 1964年,Mimico精神病院正式更名为Lakeshore Psychiatric Hospital。在此之后的1967年至1972年,Donald Ross Gunn医生发现了一种名为琥珀胆堿succinylcholine的去极化肌肉松弛剂,这也奠定了病患人道化治疗的基础。

1979年年初,安省医疗部长Dennis R. Timbrell认为如此大规模的维多利亚模式精神病院是“非人道而且不合格”的,因此勒令其关闭。

在Lakeshore精神病院关闭后的数年间一直处于空置状态,和北美其他所有被遗弃的精神病院一样,不计其数的鬼故事和传说如同疯长的野花般滋生。而我认为,恰恰是这些无根据的传闻遮掩了这里真正发生过的故事,因为事实往往比虚构更加可怕。凝视着这些穿越岁月的旧照片,我试图去想像当年这些病患眼前的景像,却想像不出他们心中曾经的迷惘,苦痛,和煎熬。岁月带走了他们的悲伤和绝望,在这座城市里慢慢消散,而静默中只留下了生长和死亡。


安省Lakeshore 精神病患墓园Ontario Lakeshore Asylum Cemetery

去除机构化的两极效果
Lakeshore精神病院只是当年北美“去除机构化”运动浪潮中被迫关闭的多家医院之一。
对于“去除机构化”运动的结果,众说纷纭,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它帮助许多精神病患从与世隔绝的状态恢复到正常人的模式里,给他们带来了重生的希望,也减轻了国家支撑精神病医院的财政负担;但另一些人认为,“去除结构化”运动的过程中,不负责任地把一些重症患者放归到社会里,给社会带来了不安定因素,也让那些本来应该在精神病院里的到特殊看护的人被送进了监狱或者无家可归。而不管怎样,该运动的确推动了精神病院的转型。

尽管这一决定遭到医院员工、附近居民、个别病人以及他们的家庭强烈反对,同年9月1号,医院如期关闭。很多重病患者被转移至新建的皇后街心理健康中心Queen Street Mental Health Centre(安省疯人病院前身Provicial Lunatic Asylum),惠特比(Whitby)以及汉密尔顿(Hamilton)心理疾病医院,另外症状较轻患者被释放出院。作为这场革新运动中的牺牲品,很多病患流落街头,不得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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