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9月11日晚，為期十一天的第78屆威尼斯電影節落下帷幕。最終，奉俊昊領銜的評審團決定將最高榮譽最佳影片金獅獎授予法國導演奧黛麗·迪萬（Audrey Diwan）的《正發生》（L』Événement）。雖然影片的場次及上座率仍不免受到疫情的種種限制，但從全程僅兩例陽性確診案例來看，這還是一屆相當成功的電影節。
女性電影人繼續大放異彩
《正發生》改編自法國著名作家安妮·艾諾（Annie Ernaux）同名自傳體小說，從1960年代還是學生的安妮的視角，呈現墮胎帶給她的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創傷。影片以大膽的畫面呈現極度的身體疼痛感，以至於影片在威尼斯放映時，有影評人感到身體不適而被救護車拉走。
現年41歲的導演奧黛麗·迪萬由編劇出道，《正發生》是她拍攝的第二部劇情長片。值得一提的是，迪萬此次獲得金獅獎可謂刷新歷史：這是威尼斯電影節連續第二年由女性導演捧得最高榮譽；也是同一年歐洲三大電影節上，連續有兩位女性導演拔得頭籌——此前，迪萬的同胞、朱利亞·迪庫諾執導的《鈦》贏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獎。當然，這也是法國電影和歐洲電影的勝利，上一部贏得金獅獎的歐洲電影還是2014年瑞典導演羅伊·安德森的《寒枝雀靜》。
除了金獅獎外，另兩個大獎也由女性電影人捧得。新西蘭導演簡·坎皮恩（Jane Campion）憑藉同志題材的影片《犬之力》（The Power Of The Dog）獲最佳導演獎。「演而優則導」的美國電影人瑪吉·吉倫哈爾（Maggie Gyllenhaal）憑藉長片處女作《暗處的女兒》（The Lost Daughter）獲最佳劇本獎。
意大利本土電影人也有所斬獲。保羅·索倫蒂諾（Paolo Sorrentino）憑藉《上帝之手》（The Hand Of God）贏得評審團大獎，出演該片的菲利波·斯科蒂（Filippo Scotti）獲最佳新人演員獎。米開朗基羅·弗蘭馬汀諾（Michelangelo Frammartino）憑藉《洞》（Il Buco）獲評委會特別獎。
表演類獎項的結果則多少令人感到有些意外。《正發生》中飾演主人公安妮的安娜瑪麗亞·沃特魯梅（Anamaria Vartolomei）以及《斯賓塞》（Spencer）中飾演戴安娜王妃的克里斯汀·斯圖爾特（Kristen Stewart）原本獲獎的呼聲都很高，但最終拿下最佳女演員獎的是出演《平行母親》（Parallel Mothers）的西班牙人佩內洛普·克魯茲（Penélope Cruz）。最佳男演員由菲律賓影片《末日殺神2》（On the Job: The Missing 8）的主演約翰·阿基拉（John Arcilla）獲得。
今年沒有華語片入圍主競賽單元。由中國內地青年導演陳冠拍攝、講述一對男女在疫情中相遇的作品《深空》作為開幕片亮相「威尼斯日」單元，並在頒獎中獲特別提及。
紅毯重現星光熠熠
就媒體話題性而言，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不僅遠勝三個月前的戛納電影節，就算比起疫情降臨前來，也是不遑多讓。這無疑得益於有份出演電影節參賽片或參展片的各路好萊塢明星大駕光臨水城。當然，主辦方在排片上的巧思也值得一書。
原本，21部金獅獎主競賽單元參賽片的主創人員的知名度參差不齊，而在電影節前期亮相的，偏偏多是好萊塢明星參與的作品，比如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克里斯汀·鄧斯特主演的《犬之力》、克里斯汀·斯圖爾特主演的《斯賓塞》、奧利維婭·科爾曼和達科塔·約翰遜主演的《暗處的女兒》。
如此一來，電影節一開幕便有足夠多的媒體曝光度。另一方面，這些大牌明星也無需在威尼斯和緊隨其後舉行的多倫多電影節之間艱難取捨，威尼斯的行程一結束，便可無縫銜接，直接趕赴多倫多即可。
而到了電影節的中期與後期，雖然主競賽單元登場的作品受眾偏小，但非競賽片也能彌補星光的不足。比如傑西卡·查斯坦和奧斯卡·伊薩克聯袂出演的迷你劇集《婚姻生活》（Scenes from a Marriage）就在威尼斯首映，這對多年好友在紅毯上演親腋窩這樣比真夫妻還真的親昵戲碼，一時成了社交媒體的熱門討論話題。又比如由雷德利·斯科特執導，馬特·達蒙、本·阿弗萊克和朱迪·科默主演的《最後的決鬥》（The Last Duel）也在電影節尾聲中賺足人氣，尤其本·阿弗萊克和舊情復燃的女友詹妮弗·洛佩茲在紅毯上大秀恩愛，怎能不成為閃光燈的焦點？
業界人士大量缺席埋隱憂
好萊塢明星在威尼斯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確帶來一種疫情對電影業的影響似乎越來越小的感覺。威尼斯電影節的藝術總監阿爾貝托·巴貝拉在閉幕前接受《每日銀幕》（Screen Daily）採訪時，也坦言電影節的成功遠超預期，不僅因為有高水準的影片，還因為許多明星前來捧場。據他透露，今年包括媒體、嘉賓和業界人士在內，共有10300人與會，去年是6000人，而疫情前的2019年是12500人。也就是說，今年僅比正常情況下減少了2200人。然而，拋開光鮮的表面，從另一些方面仍能看出陰霾依舊濃重。
歐洲三大電影節不僅為電影人開闢了爭奇鬥豔的舞台，也為電影公司、專業機構之間提供了溝通交流的平台，從而促進電影市場的發展與繁榮。今年參加威尼斯電影節的業界人士約有1300位，相比去年的800位，的確有很大提升。但是，對比2019年的2700人，減少了一半都不止。而且，與會的大都是歐洲電影界的人士，而缺席的主要是擁有更大市場的如美國、亞洲等地的電影公司。
對於全球電影行業而言，這無異於履霜知冰。看看今年在威尼斯亮相的那些新片，絕大多數都是疫情前就已確定要開發或者已經開發的項目。一旦這些項目進行完畢，而行業公司之間又缺乏足夠的溝通交流的渠道，未來難免會造成新項目難產的境況。
不難想見，這些缺席的業界人士中，一定有不少受限於疫情期間的旅行限制或者自身對人群聚集場合的顧慮。值得慶幸的是，今年威尼斯的與會者中有90%的人完成了兩劑疫苗的接種，而從需要定期做核算檢測的3500人中，僅僅檢出兩例陽性確診案例。這不僅低於六月舉辦的戛納電影節的單日平均確診人數，也少於目前意大利3%的核算檢測確診率。
而且，疫情在造成限制的同時，也帶來了變革。今年因應疫情，威尼斯的放映場所只允許一半的上座率，且需要提前在網上預定好座位。儘管因為座位有限，很多人無法如願訂位而抱怨連連，但巴貝拉表示，事先網上預定再進場觀影的模式會繼續保留下來。
「我們絕不會重走售票處前大排長龍的老路。預定座位的方法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你不必提前幾個小時就來到影院，而且在你根本不清楚最後能不能進場的前提下，苦苦等待。網上預定的做法可以讓你事先就做好整體的安排。等到疫情過去，大部分人遲早能訂到票子看到所有他們想看的電影。上網點幾下，總比排幾個小時的隊要好多了吧。」
【主競賽單元獲獎名單】
金獅獎最佳影片：《正發生》 奧黛麗·迪萬
評審團大獎：《上帝之手》保羅·索倫蒂諾
最佳導演獎：簡·坎皮恩 《犬之力》
最佳女演員：佩內洛普·克魯茲 《平行母親》
最佳男演員：約翰·阿基拉 《末日殺神2》
最佳劇本獎：瑪吉·吉倫哈爾 《暗處的女兒》
評委會特別獎：《洞》 米開朗基羅·弗蘭馬汀諾
最佳新人演員獎：菲利波·斯科蒂 《上帝之手》
（澎湃新聞，圖片來源電影海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