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果:杜鲁多就一定代表加拿大价值观?

加拿大都市网

SOURCE都市报

作者:丁果

孟晚舟事件以后,不少华人站出来,维护加拿大的价值观,以支持杜鲁多政府在拘捕孟晚舟问题上的立场。有舆论提出三条加拿大价值观的底线,法律高于一切;人权高于一切;维护多边主义和多边体系。

从字面上看,这样的理解并没有错,但从社会实践上看,问题则很多,包括加拿大政府在内,践踏上述这些价值观的事情比比皆是,不胜枚举。举例而言,最近发生的总理办公室涉嫌施压司法部长,要让大公司遭受的刑事案件,转变成和解,以公司罚款了事,这是否是总理干预司法的最新案例,端看事件的后续发展。这种政府干预司法的例子,如果往前推可以举出很多。

廉政,是加拿大社会的主要特征。但是,杜鲁多上台以后,无论在滥用公帑、违法总理操守等事情上劣迹斑斑。怎么一下子他在孟晚舟事件上,就变成了“正义化身”,加拿大价值观的唯一代表?至少,在拘捕孟晚舟事件上,加拿大主流社会的意见也是分歧的,联邦自由党政府的前副总理曼利,杜鲁多政府驻华大使麦家廉,都与总理办公室意见分歧,后者为此还被炒了鱿鱼。即使在司法界,也有律师质疑卑诗省司法当局在孟晚舟过境转机期间对她施行逮捕,是否合乎宪法?

再来看人权高过一切这个说法。从理想主义角度看,人权高过一切也说得通,但这并不等于说,政府在执行层面真正做到了人权高于一切的原则,甚至许多政府认为是维护人权的行为,其实也是非常有争议的。举例而言,杜鲁多政府给一个杀死过美国军人的前恐怖分子进行国家赔偿,数额高达千万美元,在野党认为这是荒唐之举,而美国军人家族认为这是对受害者的两度蹂躏。同样,杜鲁多政府以王小宝打族裔牌的借口剥夺了她的参政权,却又罔顾党内初选的原则将另一个华裔候选人李灿明推出来,打的还是族裔牌。

再来看多边主义和多边体系的价值观。没错,杜鲁多在特朗普执政的第一年,跟白宫的单边主义对着干,但到了北美自由贸易协定谈判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在特朗普发出最后通牒的威胁下,杜鲁多签了美国主导的美墨加拿大新协议,其中有一条被视为“排华条款”的毒丸条款,显然是跟多边主义悖逆的。同样,华为在加拿大市场涉入很深,渥太华并没有排斥,但当美国开始围堵华为时,渥太华也在逐步跟进。因此,不要把杜鲁多及其政府看得很了不起,以为他有十足的勇气来抵挡各种威胁,把加拿大价值观放在首位。

不少朋友在中加围绕着孟晚舟事件进行外交冲突时,把加拿大的价值观直接等同于杜鲁多政府的政策,从而来神话杜鲁多的对华政策,这明显是错误的。就是在加拿大内部,联邦保守党主张的人权价值就跟联邦自由党眼里的人权价值,有很大的区别。加拿大反对堕胎的保守派,主张腹中婴孩的生命权利,而自由派则主张妇女的选择权;保守派主张受害者的人权,自由派主张罪犯的人权,这也是加拿大内部的人权争议,争论还在持续进行。

可见,把加拿大主张的价值观,直接跟具体政府每一个政府的政策混为一谈,把后者神圣化,那正是旧时代的遗风。同样道理,把中国宪法主张的价值观,等同于中国政府的具体政策,也是有问题的。

毫无疑问,加拿大的言论自由这个价值观,正是要保护公民与政府政策宣示的不一致性,允许公民质疑政府的政策,尤其是有争议的政策。如果这种自由讨论的空间不复存在,那就不要说加拿大言论自由的基石会遭遇动摇,就是加拿大揭橥的人权价值,也会受到重大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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