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毅敏:光武帝發佈的這份詔書別開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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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都市报

作者:史毅敏

詔書是古時帝王發佈政令,傳達旨意的專用公文,一般來說,其文體「文章爾雅,訓辭深厚。」卻也有一些帝王輩,為這種崇高的公牘文體打上自己鮮明的個人印記。

厚意久不報 詔書中的溫情

東漢建武6年(公元30年),征西大將軍馮異歷時四個寒暑,備嘗艱辛,平定久經戰亂的關中平原,為光武帝劉秀統一天下掃除了最大障礙。該年春,馮異前往都城洛陽,覲見皇帝述職。光武帝此時頒給馮異的賞賜詔書,別開生面。

馮異是穎川(今河南平頂山一帶)人,離劉秀老家南陽不算遠。他加入劉秀集團較早,隨劉秀經歷了一番創業之初的艱難。

七年之前,劉秀尚未自立名號,費了好大勁兒在綠林軍政權中搞到一個單車持節「鎮慰河北」的差事。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坐着一輛馬車,帶幾個隨從,去為綠林軍建立的新政權搞接收。

開創大業的不凡人物,必有他遭逢的磨難。劉秀剛剛抵達河北,腳跟還沒站穩,工作沒有開展,王朗即在邯鄲叛亂。河北不少郡縣聞風歸附,到處通緝捉拿劉秀。

沒法子,劉秀星夜從薊(今北京一帶)「東南馳」,慌不擇路走到饒陽(今河北省衡水境)一個叫做無蔞亭的地方,在路邊找個草舍湊合過夜。「時天寒烈,眾皆飢疲」,隨從的馮異不知從哪搞到一碗豆粥。劉秀自己第二天說,喝了馮異送上的熱騰騰豆粥,『饑寒俱解』。

狼狽奔逃的日子並沒有結束。老天不總是憐憫落魄的人,一行人抵達南宮(今河北省邢台境)時,天公不作美偏偏「遇大風雨」。劉秀不得不「引車入道旁空舍」避雨,馮異等人趕緊找柴燒火,讓未來的皇帝能『對灶燎衣』,否則第二天沒得換。馮異再次顯露身手,竟然搞到麥飯讓劉秀充饑。

事後看來,稱帝多年之後,光武皇帝仍然難忘冀中平原滹沱河邊風雨交加的這一夜。

馮異並不是只會做後勤工作。其人「好讀書」,「通「孫子兵法」」。在以後為劉秀征戰四方,軍政兩優,經常獨當一面。

如今馮異獲勝歸來,光武帝回首往事,動了感情厚賜馮異財物之外,特意在莊嚴的皇帝詔書中,就當年君臣共患難的日子向臣下表達謝忱:「倉促無蔞亭豆粥,滹沱河麥飯,厚意久不報」(倉促間在無蔞亭你送的豆粥,滹沱河邊贈送的麥飯,這個深情厚誼一直還沒報答你)。

這份詔書帶有強烈個人感情,十分罕有,政治作用無可估量。馮異長期在外,遠離君王,主政一方。朝中不免有人指他「專制關中」,「威權至重」馮異。自己也惶懼不安,上書請求調回。光武帝借馮異回朝覲見之機,一舉打消內外狐疑,上下皆安。

光武帝念舊,也懂得激發臣下的榮譽感。

名臣鮑永,曾做到司隸校尉的官職。司隸校尉督查京畿,彈劾百僚,位高權重,海內所望。鮑永死後,其子鮑昱「奉法守正,有父風「,逐漸也升遷為司隸校尉。

一日,光武下詔令鮑昱簽署頒佈一份向胡人受降的檄文。在各類政府公告中,這類外交文告傳檄中外,流通最廣。事後,光武帝派人問鮑昱覺得「有所怪不」。鮑昱老老實實回答的確奇怪,因為按照慣例,這類檄文不是由司隸校尉簽署。

光武帝讓人捎了個回話:「吾故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復為司隸也」(我就是特意讓天下人知道,忠臣的兒子又做了司隸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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