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The Ward贫民窟 多伦多不会消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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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Ward 屋外站立的孩童 1910年

▲Palmerston Boulevard的石质高级民居和附近的The Ward犹如两个世界

▲孩子们眼中星星点点的希望之光 The Ward 1911年

▲ Morley Callaghan著作《Strange Fugitive》

编译撰文  张殷睿

提及那片被称为“The Ward”的贫民窟,也许很多今天的多伦多市民无法想象那种扑面而来的肮脏和无章。然而,The Ward正是100多年前多伦多那片低于尘埃,让人闻声色变的贫民聚居区域。

“如此的区域似乎一直困于循环往复的贫困,低迷,偏见,和混乱不堪中。”这句话出自 《Low Life》一书,是作者Luc Sante描述当代纽约下城东区,尽管历经绅士化进程,眼前的下城东区依然是当年19世纪的那个贫民区。事实上,这句话用来形容多伦多The Ward贫民窟一点都不为过。

新移民的落脚点

The Ward得名于St. John’s Ward选区遗址。The Ward位于College和Queen、Yonge,以及University四条街交汇中间的四方一块区域。尽管历经几代人,今天The Ward早已被从多伦多城市地图上抹掉并且在现实中被夷为平地,但是当年The Ward那片城中城的氛围似乎还萦绕在这里。

历史回到过去。一排排摇摇欲坠的小木屋如同养殖场的木笼一样拥挤排列着,夹杂着昏暗的街头店面,时不时便有传教士等在街角试图拉人入教。污泥遍布的小巷遍布垃圾,居家清洗用的锅碗瓢盆,当然还有沿街住户晾晒的衣物。蜗居之间仅剩空间的空气中夹杂着湿腐的气息。天花板的楼宇墙皮脱落,而屋内的环境与外间没有较大的区别。以上所描述的情景和附近新建的Palmerston Boulevard上的石质结构社区显得格格不入。1913年11月26日多伦多医疗检疫部门的报告中说:“ 坐落于Agnes街142号的一处店舖后院设有三个简易棚屋,其中一个堆积着各类杂物。被作为卧室的另外一间棚屋内则有四张床,住着一家四口。第三间棚屋是厨房。最为显著的问题是,卧室地下有一间储藏室,不但存放着木头还有更多的杂物和垃圾。霉烂腐败的味道充斥着地面的卧室。而厨房的水池也呈淤塞状态。”

上世纪初期,这样一座居住条件恶劣不堪的居所每月的租金大约是10至12元钱。因为大批外国移民的涌入,房东根本不需要出面,更无需修缮维护房舍,依然可以供不应求。在一个几乎无法容身三人以上的屋内,最多时却住着6名波兰裔新移民。这些外国人几乎无一例外地从事低收入的体力工作。而因为当时市政府缺乏后续工作跟进,当这些住所因为健康安全问题被政府部门查封之后,便会立即被重新出租。1913年的统计数据中可见,市内的贫民窟区域的至少3,000个居民屋中的每一个都住着少则2个、多则6个的家庭。

1848年欧洲革命,爱尔兰大饥荒,俄罗斯和东欧国家的专制政权……他们并非生来就如此潦倒不堪,他们离开祖国的原因虽各有不同,但是何尝又不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重生梦想。由于缺乏新移民的公众协助服务,租金低廉的The Ward成了这些人初来乍到的必经之地。他们中的几乎每个人都希望能在这里经历过渡之后,融入到城市的五光十色中。

消失了的唐人街

时至第一次世界大战,The Ward中的居民以犹太族裔为主。此外,混居其中的还有意大利人、波兰人、马其顿人、立陶宛人、中国人等。继犹太裔族群渐渐迁至Kensington Market肯辛顿集市之后,意大利人数量激增。紧接着,意大利人蔓延至College街之外。一个接一个,波兰人和其他东欧人也逐渐占据了多伦多城市的各个区域。时过境迁,到了二战期间,留在The Ward的华人将这里演变成多伦多第一个唐人街。

伴随着移民人口的膨胀,1921年多伦多记录在案的人口是52万人,而到了1929年接近83万人。随着人口膨胀而来的是犯罪率激增、贫困,以及滥用药物。但移民族仍然被看作是独立的个体,因为奇怪的口音和尚未融入当地社会的习俗,社会总把他们看作异类。也许这样的社会问题一直到今天依然存在。

美国作家Morley Callaghan 1928年出版的小说《Strange Fugitive》,书中男主人公本是一名失业的伐木工人,之后在大环境下成为一名贩卖走私货的混混。故事背景就在多伦多。尽管在笔者的家乡纽约并未造成太大反响,但是书中的确将多伦多城中所谓藏污纳垢的深处刻画得入木三分,这本著作因此被称作是“人类地理”。

尽管绝大多数住在The Ward的新移民们都是老实勤奋的市民,但是这样或那样的非法现象的确存在于他们生存的环境中。在安省1916至1924年实施禁酒令时代,这里有着非常多的售卖走私酒的黑市酒吧、赌博场所以及深巷妓院。很多当年住在这里的小男孩挣零花钱的一个常见手段就是帮违法者望风。

而The Ward之外的居民,可能还在暗中庆幸这座城市的所有问题都被圈于这片方寸之地,看似与他们毫无关系。他们掩耳盗铃般不愿意正视事实,殊不知The Ward存在的问题不但让围城内的人们水深火热,也时刻危及围城外那些所谓的体面人们。

The Ward在20世纪被逐年缩小地盘。先是多伦多综合医院拔地而起,接着街道被拓宽,紧随着写字楼、酒店以及高层住宅的兴建。最具争议也备受瞩目的土地征用项目当属1950年代末的新市政厅和Nathan Phillips广场。今天的多伦多市中心显然已无处可寻The Ward破落的身影,各色的人们也不再谈及。但The Ward似乎从未消失,它也许幻化成一片迷雾,生活在这座城中的很多异乡人依然在以各自的方式挣扎,以求头顶那片新鲜的空气和更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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