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在多伦多TIFF:我还是那个敢对强权说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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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RCE新浪娱乐

  Q11您如何维持商业和艺术的平衡

  陈凯歌:我觉得电影创作者和观众的关系是一种平等的关系,拍你自己拿手的、能拍的,这是最重要的。至于商业和艺术,还是这句话,我平衡不了,我不做这种考虑。比如说艺术多一点,下部戏商业多一点,变成纯粹的买卖,我就觉得好无趣。

     Q12:会担心观众不买账吗?

  陈凯歌:现在是一个产品发达的世纪,如果你把自己的电影看成是产品,虽然我并不认为它是一个单纯的产品,你就有可能遇到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没有哪一样东西是大家百分之百喜欢的,这是今天这个世界的常态。作为一个电影工作者,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情况的话,你就很难继续做下去。对我来说,电影创作,首先是一个征服自己的工作,如果我被一个故事打动了,才是我开始发生创作冲动的时刻,也才是我能够把这个电影拍好的一个基础你没有这个,就不行。

  Q13如何看待电影技术的发展

  陈凯歌:刚才有外国记者问我,现在是线性剪辑,你原来是拿剪辑机一格一格的摇着看,是否感觉方便了很多?我说情况是这样的,当我用剪辑机的时候,我剪一部片子六个月,当我用线性剪辑的时候,我用了九个月。因为我不太信任这个,我总是觉得没有一格一格摇的好。

  Q14:下个十年对于中国电影有何展望

  陈凯歌:我不是算命的,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到,现在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过去可能你需要花挺多时间说的一件事,可能一瞬间观众就理解了,因为他接受的视觉信息的量太大了。另外,语言也在变化。你要时刻跟上变化的节奏,而且要完全参与到变化当中去,而不是墨守成规、一成不变。

  中国从不缺好的电影导演

  Q15对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现在的年轻导演想要冲出国门似乎越来越难

  陈凯歌:其实我们一定要相信,在中国的导演群里面,并不缺乏拍摄好的、具有艺术价值的电影导演。它只是说从市场的角度讲,大家可能更加重视所谓具有商业卖相的,这一点也没错。可是我一直觉得要支持年轻导演,别随大流,想要表达的重要的东西要在电影里表达出来。我们是过来人,真的是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你想拍什么电影?你想拍一个什么特牛的电影,你来,这个我觉得是特别好的一个事。我从不失望。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还做上海电影学院的院长,我就是想告诉这些年轻人,有志于电影的年轻人,热爱电影的年轻人,你们应该顺从心灵之音,去做一些了不起的事。

  Q16:中国年轻一辈的导演当中,有没有您比较欣赏的?

  陈凯歌:我要这么说会得罪人,我自己觉得还不止一两个,有一些都挺好的,但是他们可能需要更好的机会,更多一点的支持,就能够做的非常好。这个都是暂时的,也不只发生在我们国家,维姆·文德斯也过来当评委,他是德国的电影导演,就说现在能去戛纳的德国片太少,但是你不能就说他们没有创造力等等,所以我们要有有足够的耐心看将来的发展。

初心不变,我还是那个少年郎

  Q1730年拍了14部,说自己很慢,是有意维持这样一个节奏吗

  陈凯歌:从一个工匠的角度来看,电影有它自身的规律,电影需要时间去打磨。它是一个首先要说服自己的艺术形式,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你可能就没有办法真正的面对观众。

  Q18回到《妖猫传你为什么要拍这个故事?

  陈凯歌:我自己感觉到,对于中国文化的这种向往,目前已经渐成潮流。因为当我们经济有了比较大的发展,国家的整个气象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这个时候,一定会有巨大的文化需求。中国人会开始回头看,我们文化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被称为中国人?在中国的历史上、文化史上,哪些东西是值得我们为之骄傲的。这个就是我们所说的,寻找文化自信的东西。也是我在某种程度上拍《妖猫传》的目的,展示大唐的风采。

  我们应该知道唐代和今天有某种相似之处,除了强盛不说,他开明、包容,在这个意义上来讲,唐朝可以说是垂范千古的时代,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榜样,让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更为现代的文明。

  Q19国人一直对大唐有想象,我总觉得您想要表达的肯定不单单是这一点?

  陈凯歌:电影的剧情都是完整的混合在一起,很难把它单独拎出来,就像说人的筋络一样,你看不见,但是它是存在的。在我电影当中,始终有两个听上去很抽象的词,但是始终存在,这就是美和爱。在这部电影中间,我们真的去描写了一个时代的美。同时我们也知道,这部电影并不是一个历史剧。我们不用借此发历史之感慨,但是我们也确实知道一种美当成熟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有被破坏的可能性,这就是安史之乱。比如说我是北京人,我对老北京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心里面有一点遗憾。我觉得老北京的美不在了,它可能有另外一种美取代了它,但是那个美永远萦绕在我心间,不能忘怀。

  另外,的电影中间永远有一个我自己心向往之的形象。自古英雄出少年,这个形象就是不畏强权的,不与社会妥协的,不苟同于其他的污泥浊水的这样一个青纯少年。在《霸王别姬》里面是张国荣演的程蝶衣,在这部电影中间仍然有这样的角色,这个是我一以贯之的创作思路。还是借用今天的一句话,初心不变。只有像李白这样的诗人,能够在唐朝发出,“安得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样的声音。这种事我做不了,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完成这样的表达。电影这个东西,说到底就是去实现你在现实中实现不了的梦想。

  Q20:您说每个电影都有一个少年的投射这次是一个人物,还是几个人物的综合?

  陈凯歌:其实我自己觉得有些人物是重合的,时间不一样了,但是他们的秉性是一样的,这个我觉得也很有意思。其实你仔细看一看我拍的所有电影,一定都有这么一个人。

  后记:采访在电影节主会场的一家饭店包厢里进行,陈凯歌坐在中间,一群加拿大当地华人媒体和我们一起,因为环境有些嘈杂,录音笔和手机必须要紧挨着,于是乎每个人都把手机伸上去,几乎送到了他的嘴边。而陈凯歌就端坐在中间,非常礼貌地拿着各家刚刚伸出来的麦标。制片人和妻子陈红坐在一旁,事无巨细地招待大家要喝水还是咖啡,因为行程很赶,身兼评委的陈凯歌接下来还有看片,40分钟采访就此结束。因为人比较多,大家七嘴八舌,我们的思路也是非常凌乱,而他都始终是一副乐于分享的姿态。

  今年65岁的陈凯歌,成长于那个动荡的年代,又在青年时代到西方留学,英文流利,风趣幽默。传统和开明两色各自耀眼。比如,谈到父亲他脱口道“我爱他”,提到小儿子陈飞宇又严肃反击道:“他不是小鲜肉,我的小儿子是立志要做一位好演员的。”且至今还会在家里立起黑板,教两个儿子古文,《古文观止》、《千字文》,或者《桃花源记》。拍摄《妖猫传》期间,一家四口都在片场,大儿子帮忙翻译,小儿子负责照顾那五六只猫演员。拍摄完成后,为了赶制后期,他又马不停蹄地开始高速运作起来,甚至大儿子找了女朋友求看家长,他都无法抽身。

  结束采访时,陈红在一旁解释道:“要不就到这里吧,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有媒体同行上前索要签名,他立起身子,后背上那只猫异常精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六分钟片段太短,一如这次的采访,总觉得只是掀开了苇帘的一角,需要探知的还有太多。

  (安东/文 唐小万/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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