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25日,卑诗省列治文中学(Richmond Secondary)一名8年级来自台湾的学生,疑因曾表达支持香港抗争活动而收到「恐吓信」威胁。同日,该校一名有香港背景的学生,因在课堂上回应老师的讨论问题,解释港人为何会上街争取民主自由,在学校饭堂遭到大陆学生针对。有人对他施以粗言秽语,甚至抬腿踢他,双方发生肢体冲突。两宗事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有学生家长表示,出现这些状况,除担心子女在校安全,也忧虑校园言论自由空间受压。
勿用威胁他人的方式爱中国
文:陈仪芬
今年,爱中国的民族主义气氛弥漫着许多加拿大校园。
年初,一名加拿大籍藏人拉姆(Chemi Lhamo)当选多伦多大学士嘉堡分校(UTSC)的学生会会长,但却遭受该校的中国留学生抵制,称与她支持藏独有关,还号召近万名中国学生上网联署,要求学校取消拉莫的当选资格。
接着,麦马士达大学(McMaster University)举办一场演讲,邀请了维吾尔族活动家托度希(Rukiye Turdush)来说明新疆再教育营。该校的中国学联先是向校方发出一封公开信,反对托度希演讲,然后又向中国驻多伦多领事馆举报,并应中国官员的要求,向中领馆提交了这次演讲的录影。托度希演讲中,有中国学生当场不满地喊叫,并疑似骂了脏话。
卑诗大学(UBC)和西门菲沙大学(SFU)等大学发生支持香港民主的学生设立「连侬墙」,结果,连侬墙建了几次,就被拆了几次。
不只是大学,连中学校园内也发生挺香港和挺中国的学生们对立局面。10月在本拿比北中学有学生在自己的储物柜上贴了「自由香港」的海报,结果有人出现批评、企图撕毁海报。11月底则有列治文中学也发生类似情况,已知两名挺香港学生分别遭到恐吓和袭击。
「爱国」「爱党」不一样
充满民族情绪的爱国年轻人们,请务必记得:「爱国」和「爱党」不一样,「中共」不等于「中国」。当别人骂中共政权时,不用太义愤填膺,一如骂当今执政的自由党政府或是前保守党政府的人可多了,但这些人不见得就不爱加拿大。
至于那些爱搞疆独、藏独、甚至潜在想酝酿港独、台独的人,也不必拿他们太当回事。新疆、西藏和香港都是中国的一部分,在可预见的未来都不可能脱离中国;台独也是个伪命题,中华民国早已是主权独立的国家。
所以冷静想想,当有一群人骂着中共政权,就算这群人中有些激进者高喊著独立,又有何好生气反击的呢?无论你是不是加拿大人,但既然活在这片土地上,就应该学习加拿大人的胸襟。魁北克不成天闹独立吗?魁人政团还当过官式反对党呢!现在亚伯达省有一批人也想闹独立,加拿大公众也是淡然处之。
亲爱的学子们,有话好好说,请不要用恐吓威胁他人的方式来爱中国,这会让像我一样爱中国的人也遭人白眼。聪明的学子们,你懂的,大家都怕「猪队友」。
须遏止寒蝉效应蔓延校园
文:廖长仁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发言的权利。」这是英国女作家霍尔(Evelyn Beatrice Hall)在轶事传记《伏尔泰之友》中,综述法国哲人伏尔泰的思想所写下的名句,表达了在西方社会中言论自由的基本精神。在加拿大,这种精神并不只停留在理论的层面,更落实到校园生活中。
为了培养出有自由理性讨论素养的下一代,本地学校不单不会有年轻人不应涉及政治的想法,甚至鼓励学生多关心时事,涉猎不同言论,逐渐建立起自己的观点和立场。例如在刚过去的联邦大选期间,有学校设立模拟投票,或举行班上辩论,好让学生学会从多方面看事物。
在这样的背景和氛围下,竟发生有学生因表达对香港近月抗争运动的意见,而遭到恐吓和冲撞,特别令人感到不安。
在该封向来自台湾的学生所发出的匿名恐吓信中,最令人困扰的不是信中部分内容不尽不实;也不是当中对民主价值的谩骂及对专制政权的推崇,而是发信者试图借着威吓和人身攻击去令人收声的手段。信中叫对方「管好自己,把嘴巴放干净点」,肯定不是信中最粗鄙的句语,却是最直接抵触加拿大价值观的一句话。
另外,一名叫Terry的学生,因在课堂上回应老师的提问,向同学简单解释了香港近月抗争运动的来龙去脉,下课后在饭堂遭来自中国大陆的学生辱骂和肢体冲撞,反映有人无意在适当的场合以理服人,却试图以粗暴的手段令异议消失。
维护培养理性思辩的土壤
以上两位学生的遭遇,虽属个别事件,却在校内引起了寒蝉效应。有学生和家长透露,同学们已不敢在校内讨论相关问题,恐怕会被针对和欺凌。
这种情况破坏了言论自由的氛围,扼杀了理性讨论的空间,校方必须严正处理,遏止压制言论的恐惧在校园内蔓延。
学生和家长也要意识到,要保持畅所欲言的自由和培养理性思辩的土壤,遇到欺凌必须要敢于发声,向校方及外界举报,朋辈间互相支持,不能向暗地里恐吓人禁声的懦弱行为屈服。
「请用文明来说服我」
正如台湾作家龙应台在作品集《请用文明来说服我》中所指出,民主社会的核心价值包括「自由的心灵,人权的坚持,对异议的尊重、对法制的遵守、对内部集权的反抗、对弱势的照顾」,压制言论、排除异见的行为,冲击的不只是个人,更是民主社会的根基。
心有壁垒,只会毁掉沟通的桥梁。唯有培养互相尊重、求同存异的胸襟,才能保护珍贵的言论自由空间;学会用文明互相说服,才能确保民主社会不跌入民粹主义的泥沼。
校园正是一个培育公民自小学习用文明打开沟通的场景,你赞成吗?不然,「请用文明来说服我。我愿意诚恳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