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報記者 徐 寧
有人在採訪中提醒：「阿妹，12月13日是你出道的日子。」張惠妹恍然大悟：「天啊，我都出道21年了……」
日前，張惠妹發行第19張錄音室專輯《偷故事的人》，並在北京舉行發佈會。首播主打歌《連名帶姓》讓很多人有代入式的感動，這也源於專輯的基調——張惠妹以自己的視角，承載着許多人的悲歡離合。
發佈會後，張惠妹接受媒體採訪，她提到了自己的「擔心」：在製作這張專輯的時候，感覺自己彷彿被掏空，不知道第20張會在什麼時候……
張惠妹是幸運的，唱了21年，還能給我們以驚喜和感動，這背後是她對人生的沉澱和對音樂的執念。
「妹力四射」的巨星
1996年12月13日，張惠妹發行了第一張個人專輯《姐妹》。
《姐妹》進入宣傳期，媒體要訪問新人，公司五六位工作人員告訴她要怎麼說，張惠妹站一邊聽、一邊抖，當麥克風、攝影機、錄音筆和鎂光燈齊刷刷杵到她面前時，張惠妹竟然緊張到大哭。
「你們到底問了什麼？」工作人員急了。「就問了你可不可以介紹下你的新專輯……」媒體回答。公司的同事旋即把張惠妹帶走，她一個人在房間里哭了很久，再出現，很多記者已經離開。
僅僅一年時間，張雨生為張惠妹製作的兩張專輯和《哭不出來》等多首金曲，將兩岸三地市場的華語音樂份額佔去了大半。
到了1999年，張惠妹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出道3年的她舉行了「妹力四射」世界巡演——從豐華唱片公司發明「妹力四射」後，人們就很難再找到更好的詞來形容張惠妹的現場感召力了。在上海演唱會現場，張惠妹先透過大銀幕打招呼，還沒出場就引來瘋狂的叫喊，一登場，全場更是歡聲雷動。
被指「累贅」的低潮
人生總是有高有低，張惠妹的低潮始於2000年。
從豐華唱片轉投華納後，張惠妹遭遇新人孫燕姿，公司資源全部向她傾斜。除了《我要快樂？》，她在華納時期的專輯銷量縮水近九成，其中最慘的一張是《也許明天》——真的很吵很糟糕。
張惠妹還是第一個被音樂人公開「勸退」的歌手。2005年，音樂人包小松、包小柏批評張惠妹「新專輯進步太小，建議她減少出片量，好好保養自己略顯沙啞的嗓子」，還說張惠妹「是唱片公司的累贅，出片殘害唱片公司資源。」
2012年，AMeiZING LIVE WORLD TOUR巡演開啟，她第四次回到上海體育場，結果慘淡收場，看台僅開放一萬多個座位，加上內場幾千個座位。
《阿密特》的絕地反擊
2009年，繼續按照普通藝人的方式打造，她職業下一步就是懸崖了。這才有了《阿密特》專輯，這張專輯收錄了《彩虹》和《掉了》兩首獻給弱勢群體的歌曲，反響不俗。
聲勢式微的張惠妹在上海大舞台舉行了AMIT LIVE世界巡迴演唱會，這是她第一次在室內場館開唱，座無虛席。溫暖情歌合唱環節，歌迷的聲音幾乎蓋過張惠妹，而舞台上的她早已泣不成聲。
2015年，沒有演出商看好張惠妹，她的個唱價格還算合理，但上海的演出商依然是硬着頭皮去接的。為了分攤風險，還把手上的股權轉讓出去，宣傳公司竟然也被攤了股權，萬般無奈下，宣傳方與某大學學生會聯繫，請他們代為銷售，竟然賣出去兩百張，而內場出票情況也非常好。尤其是杭州——多少歌手在這裡折翼，但是張惠妹的「烏托邦」杭州演唱會卻出奇賣座，開放的3.5萬個座位，生生擠進來4萬多人。
沒錯，張惠妹又回來了。
對話張惠妹
「我所有的情緒都反映在我的歌里」
跟其他歌手合作很開心
晨報記者（以下簡稱「晨報」）：說說這張專輯的構想？張惠妹：這張專輯錄了有兩年多，一直在收歌，又不斷推翻，直到收了艾怡良的《偷故事的人》，才讓我定下整張專輯的基調。比較開心的是這次什麼事情都對了，無論是收歌、編曲，以及跟製作人的溝通。
晨報：這一次哪首歌錄得最久？
張惠妹：抒情歌的部分我花了最長的時間，比如《身後》《連名帶姓》和《偷故事的人》。這一次比較難的是我在錄製專輯的同時還在走演唱會，每個周末在大舞台喊着跳起來，回到錄音室必須把自己收起來，一來一往搞得人很分裂。《身後》錄得蠻久的，有時候在錄音室唱得太激動，可太激動又不太對，我每次都想收着，但最後都是崩潰大哭。
晨報：在錄製專輯的過程有什麼有趣的故事？
張惠妹：這次專輯裏面有兩首歌是和其他歌手合作的，我們玩得很開心，他們的加入給了我新的靈感。比如製作人小安，一首慢歌來了，他亂改成中快板，搖滾曲風；明明是以吉他為主，他偏要用大提琴……
「私底下我喜歡內斂的東西」
晨報：你是一個喜歡「偷故事的人」嗎？
張惠妹：我是！我沒當歌手的時候，就喜歡在公開場合觀察路人的談話和眼神的交匯，我喜歡開車，遇到紅燈的時候，喜歡停在隔離線的第一個，這樣可以看路邊行人走過，想像他們發生了什麼。
晨報：你靠什麼來保持演唱中充沛的情感？
張惠妹：舞台上很熱鬧，私底下我喜歡內斂的東西，更深刻地去體會。我很喜歡看電影，我會有幻想——有時會假設劇中人是自己，有時男女主角的故事在我身上也發生過。我所有的情緒都反映在我的歌里，很多人問為什麼我唱情歌情感很豐富？那是因為我累積了很多之後的爆發，這些年我一直在掏，心裏面一直在丟……我很擔心下一張何時出，或者還有沒有。
「現在一個人還很好」
晨報：事業規劃和個人問題是怎麼考慮的？
張惠妹：規劃……現在真的不敢想。其實一直在講，我感覺我快要把自己掏空了，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豐富的東西給大家，如果有，就繼續唱，如果沒有就放在那邊吧。至於個人問題，有沒有想定下來？感覺到了就做，隨時都可以啊，不過我覺得現在我一個人還很好。
晨報：聽說你要參加《歌手》節目？
張惠妹（支支吾吾）：我覺得我現在是在發片期，還要拍MV、還要宣傳，先把這個事情做好。我個人非常喜歡《歌手》節目，只要和音樂有關，我都喜歡，我喜歡挑戰，只要是很強的音樂性節目，我就會想去。
晨報：19張專輯中，有沒有哪一張是你最難忘的？
張惠妹：一路走來，我們都在感受生活點滴，如果硬要講，那就是我第一張專輯《姐妹》中所有的歌。這張專輯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時刻，是我第一次在那麼多人面前唱歌，那是夢想成真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