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限天價片酬5000萬封頂 無契約效力恐成一紙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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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天價片酬被詬病多時。圖為某劇組在浙江橫店影視城拍攝民國年代劇。新華社資料圖片
 

中央電視台前名嘴崔永元早前爆料影視圈天價片酬及偷逃稅的潛規則,在稅務部門及警方介入後,中國九家主要視頻平台及製作公司11日共同發佈《關於抑制不合理片酬,抵制行業不正之風的聯合聲明》,為演員片酬「封頂」:今後單個演員的單集片酬(含稅)不得超過100萬元(人民幣,下同),總片酬(含稅)最高不得超過5000萬元。聲明一出,不少網友咂舌,直言「5000萬也算天價,好嗎?」

聲明由愛奇藝、優酷、騰訊視頻三家視頻網站,聯合正午陽光、華策影視、檸萌影業、慈文傳媒、耀客傳媒、新麗傳媒六大影視製作公司共同發表。

共建「黑名單」機制

聲明分為兩點,一是共同抵制「天價」片酬現象,把成本用於製作,單個演員的單集片酬(含稅)不得超過100萬元,其總片酬(含稅)最高不得超過5000萬元。二是共同抵制偷逃稅、「陰陽合同」等違法行為,共倡廉潔之風。

聲明又承諾,在影視劇製作、購銷等環節中,加強行業自律,杜絕各種名目變相漲價、偷逃稅、貪污、行賄受賄等違法、腐敗現象的滋生。對有上述不正之風的個人與機構,將協同建立「黑名單」機制,一經核實將停止一切合作,並依法向相關部門反映情況。

發表聲明的九家公司均是行業內採購或製作一線大劇的公司,大劇製作成本高,一般用一線明星,片酬自然不低。尤其是電視劇,因為集數多,總片酬相當驚人,有傳許多當紅演員一部戲的酬金就超過6000萬元,甚至上億元。到大陸拍劇的港台明星也可能受到行業新規的影響。有業內人士分析,該聲明表示以後無法再給演員高片酬了,因為網站收購價封頂,再給高片酬就賺不回來了。

此次九家影視公司聯合聲明一出,不料引來坊間抨擊,網友紛紛咂舌,表示「5000萬也是天價啊,普通人幾輩子能掙5000萬」、「鬧了半天還是天價片酬!」有網友感嘆,「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有網友認為,演員本就是一個職業,跟教師、護士、司機一樣,憑啥演員45分鐘就能賺100萬?也有網友建議,當演員啥時候可以實行持證上崗,有劣跡的直接吊銷執照。

中央宣傳部、國家稅務總局、國家廣播電視總局等,曾於6月27日聯合印發《通知》,要求加強對影視圈天價片酬、「陰陽合同」、偷逃稅等問題的治理,促進影視業健康發展。

吸睛演員供不應求

中國演藝圈缺乏有影響力的演員,真正能吸引觀眾的演員是非常稀有的資源,且嚴重供不應求,片酬因此水漲船高。萬達影視副總經理鄭劍鋒曾指出,中國每年要拍近700部片,但沒那麼多演員可以應付這些需求,「跟1990年代的香港影壇類似,當時的名演員就『四大天王』那麼幾個」。對於演藝圈缺乏獨當一面的演員,愛奇藝CEO龔宇日前指出,影視公司應該多給新人機會,多發掘人才,「但想把整個行業各環節都梳理通,還需要一步一步的來打通癥結所在。」

聲明無契約作用 或成一紙空文

抵制天價片酬的聯合聲明發佈後,引發對於合理片酬到底應該怎樣制定的討論,完全交給「看不見的手」究竟行不行,成為爭論的焦點。有觀點認為,聯合聲明不具有嚴格意義上的契約作用,若有企業不守諾言,這個聲明就會變成一紙空文。

清華大學影視傳播研究中心主任尹鴻認為,發展速度快、不穩定、不成熟,是目前文化娛樂產業的特點。但理論上市場可以通過自我調節,最終讓演員片酬回歸理性。尹鴻說,如果領先型企業率先來做這件事,可能會加速調節的過程。市場在逐漸成熟,市場的成熟其實在一定程度上是觀眾的成熟。過去有了大「IP」加流量明星基本上就有市場。現在來看還是一個好內容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比如過去一年的網劇,最好的網劇都不是流量明星帶來的。

聯合聲明發佈後,那些已經簽署和正在路上的「片酬超標」的合同會被撕毀嗎?「限價」規則具體落地,還應如何細化?視頻網站、製作公司面對明星「流失」潛在風險時,真能做到齊心協力遵守諾言嗎?天價片酬沒有了,底層演員的收入能上來嗎……也有部分業內人士表達了上述擔憂。就職於北京市某影視製作公司的演員小趙認為,不是簡單出一個聲明就好,簡單降低明星片酬,別的也沒有改善,還是那麼粗製濫造對整體行業沒有提高,就沒有大意義。

尹鴻認為,聯合聲明並不具有嚴格意義上的契約作用,能否真正起效,還是要看能否形成行業共識。在目前情況下,行業競爭還很劇烈,只要有企業暗自不遵守,這個聲明或者這個宣言很容易就被擊破,變成一紙空文。

不給錢 還可以贈股權或房產

「幾家公司的初衷很好,但只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未可知』」,一位接近演員經紀領域的業內人士表示,片酬超過100萬的演員基本都是一線,中國大概不超過50個人。影視公司給演員的報酬不一定是片酬,還可以是股權、房產等同價值物品。

該業內人士稱,實際上,影視公司都不希望演員片酬收得太高,太高製作成本將壓縮成本中其他項目的費用。但影視公司並未結成聯盟,都是競爭關係,如果只有一家影視公司抵制高片酬,拒絕使用高片酬的演員,那這些演員可能就會被其他競爭對手搶走去拍其他電視劇,可能會影響公司收益。

在以往,三大視頻網站作為買方,正是依據演員選擇是否購買電視劇、推高演員片酬的「幕後推手」之一,但是現在,越來越多的電視劇開始採用「視頻網站+影視公司」的合拍模式,高片酬衍生的高製作成本相當於轉嫁到了視頻網站,讓它們有了發聲動力。不過,上述業內人士仍擔憂,即使由行業部分公司聯合發起抵制,這個舉措也不一定能長久落實。該人士表示,對於受到聲明直接影響的50位一線演員,他們基本都有個人工作室,即使不拍戲也可以上綜藝。而對於影視公司來說,可能發表聲明的6家影視公司在製作電視劇時,會避開高片酬演員,但其他大公司仍會支付給演員高片酬。

此外,影視公司給演員的報酬不一定是片酬,還可以是股權、房產等同價值物品,如果未來抵制高片酬發展成行政手段,影視公司可能會通過這種方式規避。在業內看來,只有建立穩定的造星機制,暢通造星管道,讓更多新鮮血液加入這個行業,才能讓影視業的供需更加平衡。

附表:

兩岸三地明星片酬

明星 預計總片酬(由勞務費推算)  預計單集片酬      劇集名稱                數據來源
孫儷             6048萬                    82萬        《那年花開月正圓》   華視娛樂招股書
周迅             5350萬                    64萬        《如懿傳》                新麗招股書
霍建華         5017.7萬                  60萬         《如懿傳》                新麗招股書
鍾漢良          5000萬                   166萬        《一路繁花相送》   領驥影視2016年年報
倪妮             9800萬                   140萬         《凰權.弈天下》  華策影視2017年年報
陳坤             6900萬                   98萬           《凰權.弈天下》 華策影視2017年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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