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論 I 視頻】在歧視雜音中 守護多元文化社會

大溫地區近年不時發生涉種族歧視的事件。上周一名白人女子在本拿比的啟康藥房(Shoppers Drug Mart)，不斷以粗口謾罵3名亞裔店員，指責他們不講英語，令人再次關注本地族裔關係的問題。從個人的角度而言，如果遇上別人以種族言論攻擊，可以如何保護自己，維護自己的法律權益？從社會的角度看，作為社區的一份子，又能如何促進族裔和諧，讓多元文化社會健康地發展？

遏止種族歧視需執法工具

文：陳儀芬

列治文購物中心停車場發生白人女子要華人女子滾回中國，粗言辱罵後，本拿比一間超市藥房也被拍到白人女子粗口橫飛，直斥亞裔職員「在加拿大要說英語！」兩宗事件都是活生生的種族歧視案例，卻都不構成犯罪，不禁令人遺憾，這是怎麼回事？

違法不等於刑事犯罪

卑詩公益法律服務機構資訊官吉米表示，種族歧視雖然違法(illegal)，但不構成刑事犯罪(crime)。例如若在職場上被種族歧視而報警，警方不會將僱主逮捕，但若被確認違法，勞方可以透過人權法庭獲得賠償。刑法中沒有種族歧視罪，但有仇恨犯罪，而要達到仇恨犯罪，不僅僅是以口語上污辱他人，而需要有暴力成分。例如該本拿比事件中的犯事者若在社交媒體上網絡霸凌，唆使大家去這家超市藥房攻擊亞裔店員；或者是列治文停車場的犯事者還企圖用汽車撞人，就都算構成仇恨犯罪。

「種族歧視」的黑影一直都存在於很多人的內心，但因着教育和良知，讓人們懂得收斂、省思，只不過這幾年全球陷於諸多經濟和社會等紛亂因素，讓種族歧視的黑影赤裸裸呈現。美國總統特朗普多次出言污辱其他族裔、女性、窮人和胖子等荒唐行徑，卻根本不會遭到任何懲罰，也催化了「多米諾骨牌效應」。

有效刑法須與時並進

要想遏止這種歪曲惡風，首先，任何有良知的公民在面對語帶種族歧視者，都應該站出來予以譴責。雖然依照目前刑法，警察可能不會介入或者最後不予起訴，但如果大家噤聲不言，只會讓那些種族主義者更囂張狂妄，因為他們會覺得言詞極盡污辱之能事也無所謂，無人能奈何他們。

雖然法律不見得是解決種族歧視的好方法，但總能收遏阻之效。所以我們呼籲加拿大《刑法》應適度修正，需禁止公開表達種族主義，畢竟一部好的《刑法》是需要與時俱進、反映出社會價值觀的。

社會正在撕裂，我們不僅不該是同流合污者，也萬不能成為鄉愿之人。子曰：「鄉愿，德之賊也。」面對種族歧視，我們不能視若無睹，需要更多的道德勇氣和執法工具。

踏出舒適區 消弭隔閡促和諧

文：廖長仁

上周一名白人女子在本拿比的啟康藥房對亞裔店員謾罵的視頻一出，旋即引起廣泛關注。有不少聲音都批評該白人女子態度粗鄙，行為涉種族歧視。然而，也有網民為該女子辯護，指她雖然態度惡劣，但按視頻內容推測，可能是因店員在與她交涉期間，未有全程使用英文，令她感到不受尊重，情緒失控。

無論起因為何，該女子的態度都對店員有明顯的侮辱成分，不能接受。而且事情令人聯想到大溫近年不時出現涉及種族歧視的事件，叫人不禁擔心，本地多元文化社會是否經受得起考驗。

每當有類似的事件出現，當事人有否被起訴，往往都成為焦點。當局嚴正處理涉及歧視或仇恨的事件，固然有助遏止不良風氣，也能令少數族裔稍感安心。然而，一個健康的多元文化社會不能單以執法維持，更要每一個社會成員體現多元文化的精神。

獨善其身不如相惜互愛

多元文化主義（Multiculturalism）於上世紀60年代起在國際冒起，多個國家逐漸以此為社會發展大原則。不過在發展的過程中，多元文化主義至少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形態，引伸出的社會狀況也截然不同。

第一種形態是，社會內不同文化群體以互不侵犯、獨善其身方式並存。各群體只強調保持自己的獨特性和法定權利，甚少考慮跟其他群體共處的責任和義務。這種以自己所屬文化群體為中心的心態，雖保持不同群體互不侵犯的界線，卻未能消弭、甚至弔詭地增加了不同文化群體因互不理解而出現的矛盾。

第二種形態是，通過一個社會內不同文化群體保持和展現各自獨特性，豐富社會發展面貌，藉著不同文化群體相互溝通，消除因互不理解而產生的偏見和衝突，進而培養欣賞群體差別的氛圍，共建和諧社群。

加拿大的多元文化主義明顯是屬於後者。聯邦政府於1971宣布把多元文化主義納為國策。1982年在英女王伊利沙伯二世簽署的《加拿大人權與自由憲章》（Canadian Charter of Rights and Freedoms）中獲得承認。1988年正或通過《加拿大多元文化法》（Canadian Multiculturalism Act）。

《加拿大多元文化法》的精神，是要通過建立多元文化社會，促進不同背景的個人和群體，全面公平地參與發展和塑造加拿大社會（第3章1節c），通過促進不同背景個人和社群互動帶來理解和創造力（3.1.g），讓多元文化主義成為塑造加拿大身份和未來的寶貴資產（3.1.b）。而語言既為不同文化的具體表達，又是基本溝通工具，在保護和加強使用英語和法語以外的語言，要同時加強官方語言的地位和使用（3.1.i），在全國推動多元文化的方向與保持官方語言的承諾一致（3.1.j）。

建立友誼化解誤解不安

相比之下，獨善其身的多元文化主義似乎比較輕省，各人只需在自己的舒適區內活動就可以了，但長遠而言未能消除族裔間的隔閡。加拿大的多元文化社會在過往多年得以成為國際社會的典範，正因為採取了一種更加積極的導向，大力鼓勵不同文化族群踏出自己的舒適區，互相欣賞，彼此學習。
要清除近年社會上因族裔緊張而累積的誤解和不安，最好的方法不只是尋求更多法律權益的保障，更要踏出一步，充分利用多元文化社會的優勢，與不同族裔人士打交道，建立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