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都市網】
學費雜費生活費 買房置業做投資
最近被炒得沸沸揚揚的「中國收緊外匯購買影響海外華人購房留學」的新聞令華社出現各種不同版本的解釋，留學生們擔憂家長付學費生活費受限制，移民也憂慮在購房和投資因此受打壓，究竟中國政府重拳砸向外匯購買的這個行動傷了誰？
《加拿大都市報》記者為此採訪了相關人員。本報記者 文琪
中國公民「每人每年5萬美元的外匯額度」其實是箇舊政策，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這次所謂的重拳出擊其實只是重新嚴格的執行，而非推出新政限制。具體內容是：維持每人每年可以向境外匯款5萬美元的額度；嚴格禁止購匯用於境外買房、證券投資、購買投資性分紅保險等尚未開放的資本項目。對於違規者，相關部門可以取消個人隨後兩年內的5萬美元匯款額度，即喪失總額為10萬美元的匯款額度；同時根據情節可處以逃匯金額30%的罰款，情節嚴重的返款額度也將增加。
留學生群體炸了鍋
由於中國方面在出台相關政策時往往是以綱領性的形式頒佈，缺乏細節的解釋，職能部門也多以不同個案不同處理為由拒絕作進一步的解釋，道致居住在海外的華裔華人、留學生出現不同程度的擔憂，最實際的問題是，無論交學費還是居住生活，5萬美元的額度杯水車薪，而對於準備搬錢到加國購買房屋的移民族來說，更有一種「狼來了」的焦慮。
多倫多大學學生學者聯誼會（UTCSSA）副主席張維尊在接受本報記者專訪時表示，如果國內銀行嚴格監管，假設未來不能按時接到國內的匯款款，一定影響學生的生活和學習。
他稱外匯管制的規定其實大多數留學生並不是特別了解，因為平日里國內家長操作換匯業務較多。在現有的規定下，學生會希望能完整了解相關政策，給留學生普及相關訊息，確保他們能夠配合國內的家長做好證明材料的提供。
本報記者就此越洋聯繫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相關部門負責人，期待能獲得更清晰的解釋，但對方聲稱一切解釋以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網站上刊登的負責人答記者問為準，從相關解釋可知，每人每年5萬美元這個限額並沒有改變，限制投資用途並不涉及留學生的生活和學習。
對於這個解釋，張維尊認為每年5萬美元的額度並不能滿足留學生學習和生活的需求。早在外匯管理局年初重申規定之前，他就曾經遇到過外匯管制的困擾，常常接近年底媽媽會說自己的匯款額度到了，需要用其他人的額度給他匯款，但當時他的母親並不知道自己可以依照規定補交材料申請超額匯款。
「多倫多大學的學費在加拿大算是很貴的。我們國際留學生學費平均一年都要5萬加幣左右，商科工程系更貴一些，而文科理科相對便宜一些大概4萬4，並且學費每年的漲幅在7%左右。」
■有留學生指5萬美元的外匯額度，僅夠每年交學費。資料圖片
留學生5萬美元限額入不敷出
張維尊指出5萬的匯款額度其實只夠交學費。他特彆強調，根據每個留學生家庭情況的差異，生活費的使用也有不同。就拿租房來說，多大市中心校區，合租一般每人每個月大概需要1,300加幣左右，租一間一室的大概2,000加幣，住太陽房（Den）的話便宜些大概800加幣。住什麼樣的房子完全取決於留學生的家境和是否有校外打工的收入。
有些人每個月可能需要500左右的生活費，有些人可能需要數千，他表示不設上限。「留學生有車一族，開銷很大。汽車保險以及汽車油錢都是他們生活成本的增加。在學生會裡接觸到的學生，差異化很大。最高的會高出大家的預期。也有勤工儉學的留學生，開銷相對小，」張維尊說。
據一些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留學生對本報記者說，出身富裕家庭的留學生5萬的額度舊更不夠啦，因為私立學校學費更貴，而且他們往往會僱傭當地人每周進行房屋清潔以及做飯。多倫多本地以此為生意的好生活家政服務公司的負責人Jack Yu告訴本報記者，為留學生打掃住房服務每兩星期一次，一室一廳每次收費80加幣，兩室房間每次收費100加幣。如果給留學生提供做飯每小時收費30加幣。以此看來，有經濟能力的留學生在加拿大留學的生活費用的確可高達4千元以上。
「目前外匯政策管控很嚴，我認為會影響許多高校留學生的生活水平。近年出來留學的留學生，因為中國經濟越來越好，就算目前經濟有所放緩，但有錢的出來的孩子還是比較多。」張維尊說。
根據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的解釋，中國公民因在境外就學購匯，需提供相關的證明資料，但有留學生就此提出質疑：目前除了學費、房租、書本費這種比較容易提供證明材料的日常開銷，其他生活費用如何提供證明是個難題。張維尊就此表示，如果一定要提供證明的話，從他個人角度來說，平時的生活費、吃飯、出行交通、房租等開支，一定要將發票收集好，以備急用。
張維尊還透露，很多留學生出來後，父母都有為他們購房的慾望，但是現在從中國彙款來加拿大禁止用於境外買房，想必許多人這方面的打算要擱置了。但他也表示，如果需求這麽大，中國人必然會找到其他辦法。
記者就留學生購匯證明、以及公民在外出現危急需要資金時，如何提供證明向中國駐多倫多總領館新聞組發出詢問，總領館相關人員透過電郵作出如下回覆：
1、按照國家外匯管理局《個人外彙管理辦法實施細則》規定，境內個人經常項目項下非經營性購匯超過年度總額的，憑本人有效身份證件和有交易額的相關證明材料在銀行辦理。實際操作等具體問題，可諮詢相關銀行和國內主管部門。
2、根據國家外匯管理局《境內居民個人購匯管理實施細則》，居民個人境外直系親屬救助購匯，只能因境外直系親屬在境外發生重病、死亡和意外災難等情況時辦理。
有人刷卡買房暗渡陳倉
目前加拿大的房屋買賣市場火紅成熟，有移民在本地網站討論區聲稱，即便當下外匯管制收嚴、房價飆升，但不少人仍然會搬錢過來在加拿大置產投資。有人甚至提出了可以在加國刷中國高額度信用卡買房的點子，究竟此路是否可行？
本報記者透過相關資料獲悉，早在2016年，中國政府就規定中國銀聯人民幣卡每卡每年在境外累計取現不得超過等值10萬元人民幣，也就是大約2萬加幣左右。但信用卡根據個人信用等級以及資產情況，相關銀行可能會給予擁有高淨值的人士超高額度。在中國，高額信用卡的額度可達到數百萬人民幣左右。目前規定境外單次刷卡不得超過5,000美元，但在限額方面卻沒有明確規定。
針對刷卡買房的提議，記者諮詢了資深地產經紀李丁。李丁表示，刷銀聯卡在加拿大買房的案例一直是有的，只是情況並不普遍。只有極個別的開發商會允許通過刷銀聯卡的方式買房。
「通常在加拿大買房需要收取本地銀行的支票本票，或用電匯等方式，不通過房產中介公司，直接把訂金款項打入到指定律師的信託戶口中。直接刷中國銀行卡的方式曾有過，但非常少。」李丁說。
加中地產商會會長袁浩彬稱，刷卡買房一方面對於開發商來說存在風險，另方面對於律師而言也增加了手續上的繁瑣。主要原因是加拿大的銀行系統比較保守，接收款項的機構還沒有完成與銀聯的洽接，所以大部分還是不行。
「有比較激進的開發商會結合律師的配合做這種生意，用信用卡付首付。這意味着律師要放一個收款機器去開發商那裡，看似錢給了開發商，實則還是要進律師的信託賬戶，跨境結算也會產生繁瑣手續，」袁浩彬說。
袁浩彬稱在過往成交的單子裡，有以這種方式成交的。曾有同事的客戶刷銀聯卡付了一個樓花的部分首付款項，隨後陸續需要支付的剩餘首付部分。對於沒有支票支付的人，是否能用國內的信用卡繳付房款則完全取決於開發商。所以，每次購房首付款項都使用銀聯卡的可行性並不高。
袁浩彬舉例，過去曾有客人在上海買了加拿大的樓花物業，客人每次到期會直接從上海匯款到指定律師的信託賬戶里。但他強調，這是以買房為目的，目前是不符合中國外匯管理局的規定的。但是在之前，客人在匯款時寫了別的用途，銀行並沒有進行嚴格的跟進，才得以讓錢順利地匯了過來。並且在當時也不是每家銀行都會有如此寬鬆的管制，這需要找到監管不嚴格的銀行才得以操作成功。從目前來看，根據現有的規定，所有的銀行都會進行非常嚴格的審查，所以袁浩彬相信此類情況不會再有發生的可能。
本報記者曾向本地中資銀行一位知情人士了解證實了袁浩彬的說法。據這位知情人士稱：外匯局這次收緊購匯的動作，關鍵點是對銀行等智能部門加強管理，政策是老政策，5萬美元限額，嚴格購匯用途以前就有，只是一段時間大家都放鬆了，只要客戶說是什麼理由銀行就認可，如今就不是，規定以外的理由要上報，要嚴格監控，這屬於內部行業的規管，所以新精神下，每個機構都會嚴格執行。
搬錢投資海外項目是良策？
此外也有人提出在中國直接參与投資國外房地產項目也是另外一條規避外匯管制的方法。比如國內的開發商在海外的項目，在國內可以使用人民幣直接購買。甚至有公司通過承包發售加拿大開發商在本地的項目後，前往中國作推介，並直接在國內用人民幣結算。
本報記者發現加拿大某商戶近期也藉機與溫哥華某房地產商合作推出了「不用換匯，如何用人民幣直接投資加拿大房產」系列活動，該活動一月初在北京舉行，透過接受在國內使用人民幣付款，直接參与購買西溫的樓盤。該商戶負責人對本報記者稱，具體的操作流程和手續，需要參與北京當地的活動即可獲知細節。據悉，該開發商雖隸屬於加拿大本的地開發商，但有中資參與的背景，有行內人評估：在中國外匯管制嚴格監控的情況下，相信未來此類的開發商將會逐步增多。
除了投資房產，對於基金以及私募項目的投資也是近年來比較熱點的項目。中國國內目前有的一些特別類型的基金通過一些有合法資格的銀行或者基金公司是可以購買的。比如購買QDII類型基金，以及通過滬港通買港股，都屬於合法的海外資產投資。
加拿大高博私募證券資本市場部副總裁Joshua Hoo
加拿大高博私募證券資本市場部副總裁Joshua Hoo對本報記者表示，高博私募目前的主要項目都在美國和加拿大，並沒有中國國內相關的項目。
「高博並不在中國國內持牌。投資人想投我們的項目必須是要把錢從國內匯到加拿大。如果可以從香港過來也行，」Joshua說。
根據Joshua透露，在海外的金融公司都受國際反洗錢法的管制。比如高博公司有一個五人的委員會，每當有一筆錢從中國過來的時候，他們都會開會商討，反洗錢的風險屬於高還是低。低就可以受。香港過來的錢屬於低風險可以收，大陸屬於高風險國，不可以收。
「有一部分客人是從香港轉錢過來的，數目也不多。大部分投資人的錢已經在國外了的。以前中國的客戶也是可以把錢拿過來投，但是我們有一些步驟，需要經過公司嚴格審批。公司內部的審批主要是看這個投資人，我們認不認可。這是為了規避反洗錢的風險。如若投資人憑空出現，並不是已有可靠客戶的推薦，就要看公司的審批，判別風險高不高，」 Joshua說。
但有業界人士表示，根據目前的外匯管制政策，即便通過了加拿大投資公司的反洗錢審核，直接向類似高博這樣的海外投資機構匯款也會受到來自中國銀行方面的限制。
提及目前中國的外匯管制是否會對類似高博這樣的公司的業務有所影響，Joshua表示中國的外匯管制一直都有，只是從今年1月才嚴格起來，到目前為止，公司真正的反應期要到好幾個月後才能有所體現。
「目前中國的銀行要把關把得嚴一些。中國的問題是外匯儲備下降得比較快，加上人民幣在貶值，目前外匯管制這個趨勢是中國解決外匯儲備問題的方法。」
此外，Joshua還表示並不排除某些人的錢依然可以通過其他渠道出來，可能手續費會比較高。Joshua聲稱多倫多本地有些非官方的外匯公司稱可以做到規避中國外匯管制的相關業務，根據客人的需求有許多方法可以把錢匯過來。
「某些人在加拿大還是會做一些人民幣的生意。有些持有加幣的投資人和其他持有人民幣的投資人倒換就可以了」。Joshua強調：「非常明顯從中國銀行正規渠道出來的錢會少許多」。
據本報記者暗訪，目前大多倫多地區市面上仍然有許多金融公司承辦此類超額換匯業務。操作方法是所需人在中國把人民幣匯往指定賬戶，使用該公司指定的通常高於市場牌價的匯率，在24小時內即可在加拿大境內的指定賬戶收到錢。手續費即是匯率差價。有人擔憂加拿大本地銀行對於某人忽然收到大筆匯款有麻煩，但據相關換匯公司聲稱，多倫多本地銀行對此類的外匯兌換業務是了解的，對相關公司的名字比較熟悉，不會因此有特別的詢問。
對於有人稱為了規避外匯管制，可以攜帶親朋好友持簽證前往加拿大，開多個境外帳戶，再讓這些人要求他們的親朋好友分別從國內彙款到此賬戶，最後再一起匯總到需款人的賬戶裡。但目前中國的外匯管制辦法，要求詳細說明匯款目的，填寫《個人購匯申請書》以及用款目的和時間，但假如日後追查發現時間、用途都是假信息，也會受到懲處，所以這個方法不但繁瑣，並且在銀行直接辦理也行不通。至於有人提議用螞蟻搬家式的個人購匯方式，即由過去找10個親朋幫助換匯變成找20個人，這辦法正是外匯管理局要打擊的行為之一，因為只要這20個人的匯款對像同為一人，不論匯款額度是多少，一樣會受到外匯管理局的管制。
此外，對於網上盛傳的可以利用現在盛行的比特幣來規避外匯管制，高博私募證券資本市場部副總裁Joshua Hoo表示比特幣風險非常高，炒作形式比較大，暫時不是很看好，他奉勸民眾通過正規渠道按照規章制度辦理換匯購匯。
何謂螞蟻搬家方式？
螞蟻搬家方式也叫個人分拆結售匯的通俗說法。操作方法是透過出借某人每年的匯款額度，協助他人向境外匯款用以規避外匯管制額度的行為。但這種辦法會引致外匯局將此類人列入其「關注名單」。
外匯管理部門對於違規行為的認定有如下幾條：
■5個以上的多個不同人，同日，隔日或連續多日分別購匯後，將款項匯給境外同一個人或同一個機構；
■個人在7日內從同一外匯儲蓄賬戶，5次以上提取接近等值1萬美元的外幣現鈔，然後再將這些現鈔轉給5個以上直系親屬；
這些操作都會進入銀行的「關注名單」。另外，虛假申報、騙匯、欺詐、違規使用等行為也會被列入到關注名單里。
關注名單的關注期限為列入名單當年及之後連續2年，也就是根據情況會有接近三年的關注期。
在關注期限內，「關注名單」內個人辦理個人結彙購匯業務，銀行將嚴格審核相關證明材料。同時，還將納入中國近年剛剛建立的的個人信用記錄報告。
